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晚潮|1948年下半年,杭高演出【白毛女】的回憶片斷

2024-04-03國風

潮新聞客戶端 孫霆

1948年下半年,我被推選為學生自治會常務理事,主持自治會的日常工作。那時杭高的社團如雨後春筍,競相興起,十分活躍。為了加強管理,我以學生自治會的名義,召集各社團負責人開會,成立社團聯誼會。有了這個組織,便於協調各社團的活動,使社團活動開展得更加有聲有色,成為當年杭高校園內的一大景觀。

當時地下黨支部書記是王維澄。他、陳綱和我三人,編為一個黨小組,經常研究學生自治會的工作。有一次在陳綱家裏開會,我匯報說,杭高劇團的張政從浙大搞到一個【白毛女】劇本,打算演出。大家經過討論,都認為應該支持這次演出,但同時提出:一是不能太暴露,劇名要改,有些內容也要改,使之適合國統區的環境,避免給敵人以把柄;二是要做好校方的工作,盡量減少校方的幹預和麻煩。

會後,我把這些意見轉達給張政,他都一一落實,劇名也定為【再生】。在分配角色時,經反復研究,決定請楊友梅出演主角喜兒。楊友梅開始接這個角色時是猶豫的,經大家一番勸說,最後還是同意了。她同意接受後,就非常認真,將大段的唱詞、說白在短時內記住、背熟、演好。在演出過程中,因幕布擋到台上的踏步,楊友梅踏了一個空檔,跌到了台下,腳丫子嚴重扭傷,痛得鉆心,只得暫時落幕休息了幾分鐘。大家以為演不下去了,但她仍然堅持演出,直到全劇結束。她這種頑強拼搏、顧全大局的精神,深深地感動了大家。

1950年,影片【白毛女】宣傳海報。據CFP。

排練【再生】的事後來被校方知道了。一天,校長方豪把我找去談話,追查這個劇本「有什麽問題」。我說:「無非是演農民反抗地主壓迫和參加抗日鬥爭的事,能有什麽問題?」方豪還是不放心,說:「你們只能在校內演,絕對不許演到校外去。」當時的形勢,方豪心裏是清楚的,知道對學生的活動硬壓是壓不去的,因為已有前幾任校長的「前車之鑒」。迫於形勢,他只好「網開一面」,以學校大門為界,不許越此雷池一步,以免給自己帶來麻煩。我明白他的意思,口頭答應了他的要求。其實,當時我們和兄弟學校的聯系已相當廣泛,【再生】演出時也來了不少外校同學觀看,只是方豪不知道罷了。

【再生】劇本的最後,有槍斃黃世仁一幕。槍斃首先要有槍。不知是誰弄來一塊木料,仿制了一把手槍,外面塗上黑墨水,還真有點像。但是這木制手槍是打不響的。為了解決這個難題,我從校園裏找到一根竹篾片,並自告奮勇充當舞台「效果」。扮演黃世仁的關誌豪不放心,指著篾片說:「你這玩意兒行嗎?」我說:「我試過了,很靈,保證一槍送你見閻王。」

演出那天晚上,我手持篾片守候在後台。演到最後一幕,惡貫滿盈的黃世仁被押上舞台,就地正法。我看準時機,用篾片在舞台的台板上狠狠一鞭。「啪」的一聲,關誌豪應聲倒下。配合密切,效果極佳。

此時,全場掌聲雷動,演出圓滿結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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