歷史滾滾向前,康熙年間,俠士李子青亦持相同見解:「拳法,諸技之根本,欲習武技,必先習拳。」此後,以「拳」「掌」命名的武林門派如雨後春筍般湧現,太極拳、八卦掌、詠春拳等,猶如一顆顆璀璨的明珠,鑲嵌在中華武術的璀璨星空。
時光荏苒,至1918年,王薌齋與湖南謝鐵夫較技落敗後,要求再試兵器。謝鐵夫笑言:「兵器,不過手臂之延伸,手不成,器械亦難勝。」此言猶如一股清泉,流淌在王薌齋的心田,成為他日後武學修為的指引。澤井健一在其【中國實戰拳法太氣拳】中記載,王薌齋曾言:「劍、棒,皆手之延長。」此言與謝鐵夫之語遙相呼應,共繪武學真諦。
1933年,河北「定興三李」之一的李星階,從軍事武術的角度,於【拳術初階序文】中闡述:「拳術以孫祿堂先生為絕,劍術以李景林將軍為絕,槍術以李書文先生為絕……余雖不才,但深知拳術為各門法術之基石。孫、李、李三位先生武藝絕倫,然究其根本,尤以孫祿堂先生為最。昔日余曾見孫先生徒手破劍、破槍,全賴拳術根基深厚。」此言如一道閃電,照亮了「拳腳為槍棍之母」的武學真理,也進一步印證了「以槍為拳」的合理性,同時推翻了「脫槍為拳」的片面之說。
值得一提的是,清朝中後期,「鏢師」職業的興起,推動了武術流派間的頻繁交流,中國武術也在此時期打破了「門規」界限,實作了真正意義上的大融合。在此背景下,即便真有某些拳法源於兵器,也難免在交流與淘汰中失其原貌。相反,許多古代拳法經過近代或現代的改良,借鑒了相近兵器的內在發力或外在套路,這反而成為「脫槍為拳」說難以立足的佐證。
綜上所述,「脫槍為拳」與「以槍為拳」之辨,猶如一場跨越時空的武學對話。從史實考查來看,「以槍為拳」更符合歷史背景與武術發展脈絡。當然,這並非全盤否定「脫槍為拳」之說,中華武術博大精深,源遠流長,其中必有如「形意拳」般以兵器為靈感創立的拳法。但現代社會對「脫槍為拳」說的過度擴大與普遍化,實不可取。正如古華所言:「歷史是嚴峻的,它並非任人打扮的小姑娘。」武術,作為中華歷史留給我們的寶貴遺產,值得我們以最崇高的敬意與最嚴謹的態度去考察與闡述。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