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本現言小說甜到讓我眼冒金星!每一章都像是在撒糖,主角們的互動甜得讓人想要捂臉尖叫。讀完這本書,我整個人都沈浸在粉紅泡泡裏,簡直不能自拔。如果你也喜歡被甜寵包圍的感覺,這本書絕對會讓你甜到心花怒放,甜到讓你忍不住想把甜蜜分享給所有人!

001:我是破鞋?
夏曉蘭是被哭醒的。
她記得自己帶領下屬完成了一個很有難度的並購案,隨後參加了慶功會,在下屬們的頻頻勸酒下,夏曉蘭也喝多了。
不過意識還沒徹底迷糊,回家路上,還聽見新助理和男友打電話,「人家送夏總回去呢,她一個人住,嗯嗯,沒結婚呢……你說夏總一個女人,賺那麽多錢也啥用,不也沒把自己嫁出去?」
夏曉蘭半醉半醒的,沒和新助理當面計較。
事業再成功,沒有婚姻的點綴,女強人總是容易被人嚼舌根。特別是夏曉蘭作風強勢,相貌平平,公司有人背後說她人醜年紀大還眼光高,能嫁出去才有鬼呢——夏曉蘭不計較有人拿她個人生活說事兒,不過新來的助理嘴巴不嚴,腦子也笨,居然以為她喝醉了,敢當著面這樣談上司的八卦。
過兩天還是把人調走,換個新助理吧。
回到家,請的保姆張阿姨絮絮叨叨念著讓夏曉蘭少喝點,女人多愛惜自己一點。
夏曉蘭把自己扔在柔軟的大床上,一覺就睡了過去。
她做了一個奇怪的夢,夢見自己變成了另一個人,背景是80年代,夢裏發生了一些不好的事,她一生氣就撞了柱子。夏曉蘭覺得好笑,她根本就不是那種會自殺的性格呀,就夢裏那些事兒,以夏曉蘭多年白手打拼的經歷來看,算個屁呢。
不過這個夢也太清晰了。
夏曉蘭耳邊有女人低聲的哭泣,吵得她頭疼欲裂。
被子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兒,潮乎乎裹著身上難受,夏曉蘭覺得自己被汗水泡著,好不容易睜開眼睛,就被一張黑黃臉嚇了一跳!
「曉蘭你醒了?你這個丫頭,是要嚇死媽……嗚嗚嗚,曉蘭你頭還疼不疼?」
黑黃的臉,一飆風都能吹倒的幹瘦身材。
夏曉蘭想,自己這夢怎麽還沒醒?!
女人的眼淚嘩嘩流:「曉蘭,答應媽,咱不幹傻事了中不中?」
夏曉蘭胡亂點頭,女人就用袖子擦了眼淚,愁苦的臉上露出一點笑意:
「媽給你弄吃的去,你等著!」
女人帶上了房門,夏曉蘭忍著頭疼打量著周圍的環境。黑漆漆的木頭床,動一下席子下鋪的稻草就窸窸窣窣響,發黃的蚊帳被鐵鉤卷到床柱子兩邊,洗的褪色的被子上一共有四個修補程式,床邊上一根細繩子,連線著簡陋的電燈。
夏曉蘭扯了繩子一下,燈亮了,估計連15瓦都沒有,屋子裏還是很暗。
她忍著頭痛下床,屋子裏唯一像樣的家具是靠窗擺著的梳妝台,玻璃鏡裏映出一張小臉:尖尖的下巴,大眼睛,鼻子挺拔秀氣,竟無一處不美!頭上還纏著滲血的白紗布,更添了幾分我見猶憐的柔弱……夏曉蘭倒吸一口涼氣,這是人們常說的狐貍精長相啊!
這當然不是她的臉!
夏總要是長得有這張臉三分好看,也不用被人在背地裏嚼舌根了。
夏曉蘭一笑,鏡子裏的人跟著笑,眼波蕩漾,能叫人心裏酥軟;夏曉蘭齜牙咧嘴做著怪表情,鏡子裏那張臉居然也難看不起來。這就很欺負人了啊,夏曉蘭想起自己原本的長相,說是相貌平平算是擡舉了,在沒有花大量的金錢包裝下,她其實長得有點醜。
這個世界也不全是看臉,越高的層次,越看重實力。
但她出身貧寒,又無外力可借,前期奮鬥真的很難。在她辛辛苦苦打拼時,同樣是跑業務,臉蛋好看的女業務員有個屁的專業水平,嬌嗔著就能拿到訂單。她每天熬夜學習專業知識,卻連一個負責人都見不到……如果她長得稍微好看點,或許不用兢兢業業奮鬥了小20年才能品嘗成功的味道。
房子、車子、存款和職位,她辛苦攢下的家業都沒享受太久,只是睡了一覺,她居然變成了同名同姓的另一個「夏曉蘭」。生活在1983年,今年剛滿18歲,長了一張頂好看的狐貍精臉,卻想不通要撞柱自殺的「夏曉蘭」!
原本的「夏曉蘭」死掉了,不知道什麽原因,30年後的夏曉蘭在這具身體裏醒來,睡夢中接受的記憶亂七八糟的,卻又讓夏曉蘭感同身受。
嘎吱。
門被推開,瘦骨嶙峋面色黑黃的女人端著個掉漆的搪瓷缸子進來:
「曉蘭,媽給你蒸了雞蛋,快趁熱吃。」
女人小心翼翼,態度甚至有點卑微,她是夏曉蘭的母親劉芬。
夏曉蘭張張嘴,一聲「媽」還是沒喊出來。
她不知道要拿什麽態度對待劉芬,記憶裏「夏曉蘭」對劉芬的態度很惡劣。是繼續當一個不孝女,還是趁機說自己撞壞了腦子,洗心革面當一個好女兒?
夏曉蘭還在遲疑,半掩的房門被很粗暴的推開。
幾個人擁進房間,領頭的就是夏曉蘭的奶奶,帶著劉芬以外的兩個兒媳婦,還有幾個孫子孫女,氣勢洶洶,來者不善!
高顴骨的夏老太眼睛裏在噴火,一下搶走了劉芬手裏的搪瓷杯,還將劉芬給推倒了。
「你生了個搞破鞋的小婊子,把夏家臉全丟光,還敢偷家裏雞蛋給她吃?罵她兩句還假惺惺撞柱頭,當老娘嚇大的?!想死就去死,撞頭沒用還能跳河!」
口氣之惡毒,卻不是親奶奶該有的慈愛口氣,倒像是夏曉蘭的仇人。
劉芬爬到夏老太腳下,扯著婆婆褲腳不放:
「娘,孩子才剛剛醒,您給她留條活路……」
002:那就把我趕出去!
夏總心裏堵了一口氣。
她是沒能把那聲「媽」叫出口,可劉芬卻是為了她而跪地求人。她現在成了「夏曉蘭」,繼承了原主是身份和大部份記憶,可她對於原主的遭遇感到憋屈——「夏曉蘭」長了一張狐貍精臉,卻是個腦子空空的花瓶,她一顰一笑都有點媚,在30年後絕對是受人追捧的尤物,在80年代她這樣的叫「輕浮」!
農村人不會這麽高端的形容詞,他們就一個詞形容夏曉蘭……浪!
因這長相,夏曉蘭平時名聲就不太好,她還幹出了搶堂姐夏子毓物件,大白天脫光了勾引未來姐夫的醜事,不僅被村裏的唾沫星子淹死,連夏家人都容不下她。
可搶物件的事還能說有待商榷的話。
大白天脫光了勾引未來姐夫這事兒,是真的沒有!
就是說出去沒人信,還有人信誓旦旦說夏曉蘭不僅勾引姐夫,還和隔壁村的二流子光溜溜在草垛子裏打滾。流言傳遍了村裏,甚至傳遍了四裏八鄉,夏曉蘭百口莫辯,夏家人推波助瀾,夏曉蘭終於選擇了撞柱自殺。
夏總見多識廣,知道世上的冤案多了去,她哪能件件都去摻和?
可她現在成了「夏曉蘭」,這口鍋就不樂意背了。
夏家人個個面目猙獰,想要逼死她。地上跪著的女人,是這具身體的親媽,也是夏家最疼愛原主的人,夏總不打算忍了:
「媽,你先起來!」
她使勁把地上的劉芬拽起來,劉芬怕碰著她傷口,就沒掙紮。
真的叫出了那聲「媽」,好像也沒有想象中那麽難。夏總最羨慕「夏曉蘭」的有兩點,一是長得漂亮,還不是一般漂亮;二來有個十分疼愛她的親媽,而夏總小時候父母雙亡,她沒享受過這種親情!
她是那個女強人夏總。
也是80年代,在流言中自殺的夏曉蘭。
沒有選擇的機會,只能兩個身份合二為一。
「曉蘭,聽媽的話,好好給你奶認個錯……」
劉芬的臉上全是愁苦。劉芬一向受婆婆的氣,受妯娌的氣,受丈夫和女兒的氣,萬事喜歡恭順忍讓。可惜夏家沒人吃她這套,越是忍,這些人越是欺負她——原主在這點上也不是個好東西。
夏老太卻尖叫起來:「我沒有當破鞋的孫女兒,臭不要臉的小婊子,連子毓的物件都想搶!!」
夏曉蘭太陽穴突突跳。
隨著她職位越升越高,已經有很多年沒有和低段位的潑婦正面交兵了。
但夏曉蘭手撕漂亮女業務員,拳打欠款老賴供貨商的功力還在!
「奶奶!」
她用盡全身力氣大喊了一聲,總算暫時壓倒了夏老太:
「您不認我這個孫女,我卻要叫您一聲奶奶的,我對咱老夏家充滿了感情……您一口一個破鞋、小婊子的罵,不是等著村裏人看咱家熱鬧?我是沒啥名聲了,家裏的姐妹們總要嫁入吧,和破鞋當姐妹,難道就很有面子?」
夏曉蘭是真不懂,偏心也不講究下策略,傷敵一千自損八百,一家人不一致性對外分得把她踩死?在農村,夏曉蘭名聲不好,夏家沒嫁人的閨女哪個能擡起頭!
夏老太頓時被噎住,夏曉蘭三嬸表情也很難看。
家裏較大的三個姑娘,夏子毓20歲,人家不僅考上了大學還找到了情投意合的物件。夏曉蘭18歲,眼看著是嫁不出去的破鞋,三嬸的大女兒也已經17歲,轉眼就要說婆家。
三嬸真是恨得夏曉蘭牙癢癢,又不得不壓低了聲音,咬牙切齒道:
「你還有臉說,我們家諾爾都是被你耽擱的,你怎麽不去死!」
堂妹夏諾爾臉上也全是怨恨,在她媽背後躍躍欲試。
劉芬氣得滿臉通紅,「她嬸,曉蘭才剛醒……」
劉芬瘦瘦的身軀擋在女兒面前,想和人辯駁,偏偏生性懦弱,被人擠兌時一句話都說不順溜。
夏曉蘭把劉芬輕輕拉倒身後:「您別急,我不和她們吵架,我是講道理的人。」
夏老太真恨不得捏死眼前這討債鬼,偏偏討債鬼還不自知,眼神掃視一圈,反而笑了:「我撞了一回柱子閻王也不收我,現在我打算好好活下去。我要活的好,誰叫我不痛快,我就讓他先不痛快——您說我呆在家裏,大家都不高興,不如我搬出去?」
搬出去?
能搬到哪裏去?
劉芬急了,哪有沒嫁人的姑娘家搬出去的!
夏曉蘭沒撞死,比以往更難纏了,一副滾刀肉的樣子,差點把夏老太氣暈過去。
但夏曉蘭從來就不是柔順的性子,夏老太刁鉆,三嬸刻薄,夏曉蘭本人也不好惹。三嬸巴不得夏曉蘭滾遠一點,免得在家丟人現眼:
「你能搬到哪裏去?別是想去你姥姥家避風頭,過幾天又回來!」
搬出去正好,家裏房間不寬裕,夏曉蘭自個兒還獨占一間,正好空一間房子出來,三嬸打量著這雖破卻收拾的幹凈屋子,已經打算要讓她女兒夏諾爾搬進來住——閨女大了要嫁人,是該有自己的屋了。
「家裏在河灘上不是有間老屋?一個村頭一個村尾,我就到那裏住,免得大家看我礙眼!」
夏曉蘭說出原本的打算。
夏老太不依不饒:「你丟人現眼,沒打死你算好的了,那還得分一間屋給你住?」
盡管那河灘上的老房子已經搖搖欲墜,夏天蚊蟲多冬天冷,還緊鄰村裏的牛棚味道也大,夏老太就是不想痛苦答應,讓夏曉蘭太舒坦。
她總覺得夏曉蘭醒來後哪裏發生了變化。
還是胡攪蠻纏的,卻有了章法……夏老太挺敏感,不想夏曉蘭脫離自己掌控。
夏曉蘭笑瞇瞇,「那我就不搬,家裏有吃有喝的也不錯,反正我名聲也壞了,就安心在家當老姑娘好了!大姐是金貴的大學生,她以後總不會看著自己妹妹餓死吧?」
夏曉蘭果然太難纏了,一直沒說過話的大伯娘也眼皮狂跳。
夏曉蘭想要賴上她家子毓?!
「唉,大娘是不信那些人的話,曉蘭你現在是和家裏人賭氣,一個大閨女離開家要怎麽活?大娘勸勸你奶奶,我們大家都退一步,冷靜冷靜。」
大伯娘把夏老太拉出了門,三嬸也趕緊跟了上去。
屋裏幾個小輩都用仇視的眼光看夏曉蘭,劉芬在低泣,夏曉蘭嘆氣:
「您別哭了,我呆在家裏是活不下去的。」
忍一下辱罵,夏家也不可能真的弄死她……但夏曉蘭不願意忍,她有機會重生一次,為什麽要活的如此憋屈?!
沒過多久,夏老太她們又進來。
「老房子給你住,你要死還是活都和老夏家沒幹系!」
夏曉蘭得寸進尺又要帶走安家的家什,夏老太拿這滾刀肉沒辦法,最終丟給她一小袋紅薯:
「快點滾!」
003:替你討公道
「您幫我提一下。」
夏曉蘭把袋子塞劉芬懷裏,後者滿臉都是淚:
「曉蘭,你怎麽能出去……你爸回來咋辦啊……」
劉芬不知道事情怎麽變成了這樣,女兒雖然沒有被刁難,卻相當於被分出去單過。趕出家門,十幾歲的閨女,以後要怎麽活?她想叫夏曉蘭認個錯,又怕刺激到夏曉蘭。
「您和我一塊去出去住,等我爸回來再說,我不會做飯,一個人要餓死的!」
夏曉蘭就沒打算把劉芬單獨撇下,等她走了,夏家人還不使勁欺負劉芬啊?她也吃定了劉芬會心軟,態度強硬,要讓劉芬和她一起走。
夏家人也不攔劉芬,估計是要等夏曉蘭她爸夏大軍回來再收拾母女倆——連下暴雨,縣裏擔心洪水把鄰鄉的河堤沖垮,在附近征集青壯,夏家男人們都去修河堤去了。
劉芬本來就沒主見,糊裏糊塗就抱著紅薯袋子跟著走。
夏曉蘭一腳踏出門又轉身回來端走了裝蒸雞蛋的搪瓷杯,夏家小孫子早就盯著蒸雞蛋咽口水,沒想到被夏曉蘭拿走,頓時哭鬧不休。
一屋子人,罵夏曉蘭的,哄孩子的,鬧成一團。
一出門,清新的空氣頓時鋪面而來。
沒有霧霾,沒有汙染的天,從30年後回來的人才知道,幹凈的空氣有多麽珍貴,夏曉蘭頓時精神一震。
夏家大白天就鬧了一出,不知有多少人家豎著耳朵聽熱鬧。
看見夏曉蘭母女,那些人也不躲,正大光明對兩人指指點點,當然,劉芬是被忽略的,他們主要是說夏曉蘭:
「被家裏趕出來了?」
「呸,活該,連姐夫都不放過!」
「還和鄰村的二流子光溜溜在草垛子滾成一團,夏家這臉丟大了……」
「都姓夏,她姐就考上大學了,看她浪的。」
「夏大軍回來肯定要往死裏打的。」
「打也打過,罵也罵過,她就是死性不改……你看她走個路,屁股扭的……」
夏曉蘭真想把這些長舌的村婦都打一頓,她那是扭屁股嗎,是特麽的餓的沒力氣!這些八婆破壞了清新空氣帶來的好心情,夏曉蘭打量四周的環境——田園風光好?那也是物質生活富裕了才有心情欣賞。
83年的農村也就受到「鄉土文學」文人們的贊美了。
打眼望去,泥土房多,紅磚房都寥寥無幾,矮矮的房屋,泥磚墻用白色石灰刷過,還用紅漆寫著10年前的標語。
不北不南,被困在祖國腹地的省份,改革開放的春風吹不到的,偏遠的大河村。
能掙脫這環境的,唯有讀書。
夏曉蘭堂姐走的路是正確的,夏子毓是建國起到恢復高考後的30多年裏,大河村唯一的大學生。可想而知,如果夏曉蘭不是換了芯子,從夏子毓考上大學起,夏曉蘭的人生和對方已經是天差地別的巨大溝壑!
哪怕她被夏子毓坑了,又能咋樣?
一個是80年代女大學生,前途似錦,難怪全家都把她看成是金鳳凰;一個毀了名聲,沒有一技之長,將來只能嫁鰥夫或老光棍,半點都幫不到家裏的村婦。
雲和泥的差別。
也難怪夏家人勢利現實……人之常情罷了。
為了利益,夏家人會統一站到夏子毓那邊,‘夏曉蘭’真是到死都沒明白,明明是你來我往就差捅破窗戶紙的男女交往,也是她鼓勵那個男人去參加高考的。
她還低頭向堂姐夏子毓借了書給男人苦讀,親自送他去縣裏考試。
考完了也沒有發現異樣,怎麽錄取通知書到了後,他卻成了夏子毓正式公開的物件?
是因為她配不上王建華?
選擇堂姐從長遠上來看是正確的,大學生配大學生,天造地設的一對。
可你們臨走之前,為什麽還要踩‘夏曉蘭’一腳?
害死人的流言是怎麽傳遍了四裏八鄉的,‘夏曉蘭’去找王建華求證,卻發現只有夏子毓在王建華的屋裏,夏子毓比‘夏曉蘭’會講道理,不軟不硬的幾句話,就讓‘夏曉蘭’轉身就走。
路上碰到了隔壁村的二流子,這人之前就纏結過‘夏曉蘭’,這次更是大膽,直接扯壞了‘夏曉蘭’的袖子……王建華和夏子毓一起出現,王建華似乎對‘夏曉蘭’很失望,不僅沒有聽‘夏曉蘭’的辯解,還直接牽起了夏子毓的手。
流言是隔壁村的二流子放出去的嗎?今年可是嚴打年,分分鐘能送二流子去槍斃!
沒關系,她既然重生在了這具同名同姓的身體上,‘夏曉蘭’沒弄明白的事,她會弄明白,並且替原主討個公道。
河灘旁,破爛的老屋出現在視野中。
籬笆門歪歪倒倒,門上連鎖都沒有一個,墻和屋頂都有洞,劉芬抱著懷裏的紅薯,茫然無措。
這根本不是能遮風避雨的地方。
「曉蘭,你聽媽的勸——」
夏曉蘭捂住腦袋,「媽,我傷口又疼了!」
她叫的越來越順口,劉芬果然轉移了註意力,「傷口裂了?讓媽看看。」
門上沒鎖,屋子裏亂糟糟的,床只剩下架子,劉芬讓夏曉蘭趕緊把蒸雞蛋吃了。雞蛋涼了有腥氣,夏曉蘭也不願意吃獨食,只吃了一半就說自己飽了:
「剩下的您吃,放明天就壞了。」
劉芬捧著搪瓷缸,心情復雜。這種事從來沒有發生過,她女兒撞壞了頭,好像懂得心疼人了。
劉芬既欣慰,又愁苦:
「你爸過兩天就回來了。」
提起丈夫,劉芬不禁縮了縮肩,骨子裏就害怕。
004:同姓不同命!
夏曉蘭的親爹夏大軍,是個能動手絕不動嘴的渾人。
搶水渠,爭田地,夏大軍身強力壯,就是老夏家指哪兒打哪兒的一桿好槍。
夏曉蘭想,夏大軍快大頭沒腦子,只顧大家庭不管小家,果然是個大大的棒槌。夏家三兄弟,夏大軍排第二,是兄弟裏唯一沒生出個兒子的。夏大軍覺得自己沒兒子擡不起頭,時常對劉芬罵罵咧咧,喝了酒還會動手。
就是夏曉蘭這個親女兒,在他眼裏也是個賠錢貨。
別怪夏大軍對夏曉蘭沒有「奇貨可居」的野望,時代的審美是有局限性的,夏曉蘭長得是好看,可狐媚的長相只討年輕後生喜歡,後生家的長輩卻不喜歡夏曉蘭的樣兒,一看就是不安於室的,娶進門攪的全家不安生。
相反,夏曉蘭的堂姐夏子毓,一張鵝蛋臉,濃眉大眼睛,看上去就大氣端莊,誰不說是好姑娘的長相?
夏曉蘭是個草包,夏子毓小時候也不是特別聰明,念完初中卻陡然開竅了,成績越來越好,今年竟真的考上了京城的大學——老夏家養出了一只金鳳凰,夏大軍嫌棄親生女兒,卻對侄女很疼愛。
夏家青壯跑去修河堤,也是要給夏子毓賺生活費……夏子毓是帶著夏家人湊出的500多塊去京城的,夏家人怕她在京城花銷大,全家人都像老黃牛一樣埋頭苦幹供養夏子毓這個大學生。
夏曉蘭就慘了,撞了柱子連醫院都沒去,讓衛生站的赤腳醫生隨便裹了裹傷口。
這可真是同姓不同命。
想到原主,夏總就想嘆氣。
她那個品學兼優的堂姐很難纏啊,鄉下人沒見識不懂,夏總卻知道這個年代上大學是不要學費的,國家反而還會給每個大學生按月發生活補助,這錢解決個人生活沒問題……83年帶著500塊去上學,絕對是白富美的待遇了。
夏子毓享受白富美的待遇,夏曉蘭沒意見。
但剛才瞧見一群夏家人,沒哪個像劉芬這麽瘦,扔鍋裏都榨不出二兩油水,偏偏夏子毓的親媽,也穿著修補程式衣服,臉色卻很紅潤,手也不像劉芳這樣枯瘦如柴滿是小裂口。
被壓榨的最厲害的,就是夏曉蘭家了。
夏大軍心甘情願當老黃牛,夏曉蘭卻替劉芬不服氣。
「我爸回來了,看他怎麽選吧,要侄女還是要女兒。」
夏曉蘭撞柱的事兒,也不知道夏大軍聽到訊息沒有,這人幹完活兒總要回來的,夏曉蘭決定給原主父親一次機會。
劉芬聽著不對勁,怕夏曉蘭和她爸對著幹:「你爸當然是疼你的,你堂姐那是……」
夏曉蘭笑笑,劉芬自己說著說著就沒了底氣。
疼侄子比疼女兒多的,農村經常有。但疼侄女勝過親女兒的,劉芬自己都沒見過。夏大軍是真不喜歡曉蘭,因為生夏曉蘭讓劉芬傷了身體不能繼續生,夏大軍就怪在了女兒身上。
母女倆陷入了沈默。
夏曉蘭看了看這破屋子,「我去撿點柴回來。」
她想順便觀察下大河村,看看能從哪裏弄點錢,兜裏沒錢就沒底氣,再好的計劃也實施不了。
大河村很窮。
當然,83年全國就沒兩個不窮的村。
貧窮是地理環境和歷史遺留下來的根深蒂固,也是時代的局限,從土裏刨食,能填飽肚子就不錯了。
夕陽西下,河邊有幾個婦女在洗衣服。
大河村顧名思義,一條大河從村邊流經,要說資源,按理說河裏的魚屬於無主之物,撈起來就能去賣錢,村裏人不是不敢去城裏賣魚……魚是天生天養的,這河段卻屬於村裏的,是村民的集體財產,偶爾抓幾條魚上來解解饞可以,拿去賣就不行。
夏曉蘭對於偷偷抓魚去賣沒心理壓力,她和劉芬唯一的家當就是那20斤紅薯,都要餓死了講什麽道德潔癖?
可惜她沒有工具,也不具備徒手抓魚的技巧。
河兩岸長滿桿粗株高的白花葦,要是5月份,夏曉蘭或許還能捋一點蘆葦葉賣給城裏人包粽子,現在端午早過了,這東西不是人民群眾迫切需要的,賺點辛苦錢都不行。
編席子,編背筐去賣?
在原主的記憶裏,大河村的人會這手藝的不少,農閑時家家戶戶都會編點草席和背簍之類的。在農村肯定賣不上價,在城裏這些東西也缺少競爭力,這年頭大家對民俗工藝品沒興趣,城裏人渴求的是肉、蛋、奶等農畜產品。
夏曉蘭望著河水出神,難道她都坐到了大企業高管,還能在83年餓死?如果要脫離夏家,她必須具備養活自己和劉芬的能力,在20斤紅薯吃完前,她要弄到一筆起步資金。
鄉下是不行了,她得去城裏尋找機會。
貨物的流通才能帶來利益,農村人又沒有油水,除了火柴、肥皂、化肥等工業品,83年的農村人完全可以自給自足……河邊幾個婦女對夏曉蘭指指點點。
夏曉蘭一邊考慮著謀生大計,一邊撿著河邊的幹樹枝,哪有空搭理那些長舌婦。她不想浪費體力和人爭吵,就多走了幾步到了牛棚旁邊的蘆葦灘,這些臭氣熏天,割蘆葦桿的村民都不願意來。
夏曉蘭走得深了幾步,兩只野鴨子從蘆葦叢裏飛出來。
又是扇翅膀,又是嘎嘎叫,好像在引著夏曉蘭去追它們。夏曉蘭眼睛一亮,她怎麽會被兩只野鴨騙過,這是聲東擊西!
果然,她仔細在蘆葦叢裏搜尋,發現了很隱蔽的鴨子窩。
軟草做的窩裏,青殼兒鴨蛋擠成一堆。簽過上億合約的夏總,對著一窩野鴨蛋傻笑,拿起了挨個兒對著光照照,都是沒有半孵化的新鮮蛋。
一共有12個!
話說的沒錯,靠山吃山靠水吃水,她靠著這片河灘上的蘆葦,一定能在83年活下去。忍住繼續掃蕩蘆葦地的沖動,她把12個野鴨蛋兜著,抱著一堆幹柴回了老破屋。
「媽,我們烤紅薯吃吧?」
吃飽了,才有力氣幹活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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